登录 | 注册
当前位置: 首页 > 察哈尔评论
刘成:和平学视角下东北亚区域和平的机制与展望
发布时间:2016年12月13日  来源:察哈尔学会  作者:刘成  阅读:1051

和平学视角下东北亚区域和平的机制与展望

——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、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刘成教授

在第二届察哈尔-议政府市公共外交与和平论坛上的发言



我参观过东北的安重根纪念馆并深深被他的大无畏英雄气概所感动。安重根是一个勇敢而机智的斗士,他反对的是日本帝国主义殖民主义,即便在今天和平时代,他对和平与公正社会的不懈追求与巨大牺牲,都值得我们的缅怀与敬仰。刚刚去世的古巴领导人菲德尔·卡斯特罗也是一位令人敬仰的伟人,他在那个特殊的时代用暴力方式推翻了巴蒂斯塔独裁政权。但作为一名和平学学者,则会思考另一种选择——即如何通过甘地倡导的非暴力方式实现社会的变革。由此,本文拟从和平学的角度,对东北亚和平提出几点看法。




一、东北亚合作的文化基础

文化、宗教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四种不同的模型。第一个是“自我”模型,它说明我的文化、宗教和民族是最好的和更高的。在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认识里,所有其他文化、宗教和国家不能与我自己的相提并论。第二个是“多样性”模型,它是一种不同文化、宗教和国家之间相互共存的生活世界。第三种是由几个不同互动性元素组成的模型。例如,我们的文化、宗教和民族国家是通过相互作用、交流与合作而存在发展的(宗教从自我到互动的情况还比较少)。第四个“融合”是最高层次的模型。在这个模型中,包括东北亚在内的所有国家坐在同一条船上,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,有相同的经验、相同的愿望和相同的麻烦。

暴力通常都有文化的基础。过去和现在的很多战争是由文化(特别是宗教)原因造成的。很多人根据自己的文化归属确定自己的身份,造成了这种情况的不断恶化。他们或许是害怕文化的统一性与相对性导致文化的消解。一些人从心理角度上认为,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是一种自我虚弱感,即“我需要一个文化归属来抵消自我虚弱的这种自己的感觉”。但是,一个需要提出的重要问题是:“我想属于的这种文化是真正的文化吗?而且,战争确实有某种文化的原因吗?”我们认为,真正的文化不是一种区域性的垂直现象,而是一种水平现象,即涉及类似的生活环境、共同结构与乡规民俗。所以,实际上是一个文化“层面”对抗另一个文化“层面”,而不是共同文化层面中的不同人种之间的对抗。

另一个问题是“文化的滞后性”。比如,在日本、韩国等经济发达的国家和地区,你基本上看不到人随地吐痰,可回溯很多年情况或许就不是这样。在缅甸、柬埔寨公共场所吐痰随处可见。我的家乡中国的南京市几十年前吐痰也是随处可见,现在的南京(年轻)人已经学会了克制这种行为。同样,小汽车在不同地区也经历了地位的象征到代步工具的变化。

我们在对文化、宗教或国家进行比较时,往往将关注点放在了所谓的“差异点”上,而且过度强调这些差异点。然而,如果从完整的统计图来考察,我们将得到一个不同的结论,事实上是一个相反的效果:所谓的数据其实是比较相似的。当所谓的差异(尤其是关于支持战争的观点)被强调时,更大的共性被忽略了。

和平学要指出这些被忽视的部分及其这样做的后果。和平学还要揭示一些团体或个人在创建不安定的情景下的利益。那些人为了寻求自己(无论是意识形态、经济或个人)的利益,极度强调了差异的重要性,而实际上可能非常小。这样做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。他们用僵化方式来看待与事实不符的某种情形或模式,准备为满足差异制造者的利益而采取行动,而这些差异可能并不存在。




二、东北亚合作的和平机制

联邦制是一种政治理想,它不只提供了建构有不同自治区的国家的一种可能性,而且是构建区域和平的一个基本原则。联邦主义是一个自下向上系统,从最小社会单元逐步发展到一个最大的联邦体。它的核心原则是参与、宽容和高水平的妥协。

所谓的圆桌机制(Round Table)为冲突双方承担责任。首先采取将冲突各方聚合在一起的结构措施,通过某种方式共同作出解决方案。RT能实现所有水平的和平建设的目标,特别是对相互排斥和对抗的机构进行冲突化解时,RT是解决冲突的可供选择的有效途径。

调解是解决冲突的一个方法。调解不仅仅是有个第三方活动于冲突双方之间,而是通过第三方即维和力量在场的调解方式,在双方语言交流的过程中导向化解冲突。调解方释放和调动了建设和平的潜力,使之成为解决冲突的必要条件。

政治在本质上是“冲突政治”,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,政治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。因为冲突总是存在,我们需要通过政治斗争来实现政治力量的平衡。但是,未来地球的命运不能再依赖于政治或经济力量的肆意主宰,而是需要一个温和而有效的全球管理。全球社会需要一种高度专业和功能完善的管理,来解决生活中的经济和生态问题。政治是面向一种共同性、全球性和联邦化的有组织管理,重点是管理而不是政治。在全球化的氛围下,政治行动和管理措施面对的是日常生活中的挑战,主要是由人际交往的共同文化决定的,比如非暴力冲突转化,工作和消费,教育和学习,音乐和运动。



2000年6月,时任韩国总统金大中访问平壤,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举行历史性会谈。图为金大中(前排左)与金正日(前排右)把酒言欢。


三、东北亚合作的非暴力途径

非暴力行动的一个最重要的规则:手段和目标之间的一致性。如果你想得到玫瑰,你就不能播下杂草种子。而且:树就在种子中。你只能按照路标才能达到目标。如果你想得到一个和平的世界,你就不能采取暴力行动。如果你不接受这一原则,你就不会实现你的目标。暴力滋生暴力,非暴力传播非暴力。

一个未来的和平目标的实现,取决于今天我们是否实施非暴力行动。如果非暴力的思想和实践能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得以实施,非暴力将是我们现在行动的结果。我们不能对结果施加影响,而只能决定我们如何去做。如果我们全神贯注于非暴力的投入,我们可以预料和平将是一种自然的后果。

在新千年开始之际,联合国启动了“世界儿童和平与非暴力文化”。联合国将和平表述为非暴力,所有为了全球“和平文化”的行动都必须认识到这一点。而且,如果你致力于创建一个非暴力的空间,并在这个过程中找到所有参与者都能接受的最终结果,你就相信了第三种力量。它存在于双方利益之间的空间中,是一种独立的灵性力量,无论是非暴力行动者或冲突对手都要服从这种力量,它存在于所有方之间并发生作用,这种灵性是非暴力的核心。



运动场上,朝鲜啦啦队员挥舞象征半岛和平统一的旗帜


四、战争将成为全球的忌禁

人类历史上很多事例表明:某种事情突然间就成为了忌禁,而它在不久之前仍然被大多数人所接受。比如:地心说改变成日心说;奴隶制;人权和儿童权利的法案,等等。在所有这些情况发生时,很多人都不相信会发生这些事情。

谋杀是全世界的禁忌,文明没有这一禁忌是不可想象的。我们能禁忌谋杀,我们是不是也同样可以禁忌战争?有人认为东北亚要像欧洲一样爆发一次惨痛的大战,然后才能彻底认识战争的罪恶并实现真正的和平。

我们不希望发生一次大的战争。和平学支持消灭战争为目标的所有倡议,这个目的非常明确。我们知道,权力从来不会自我约束,或在没有任何压力之下结束。同样,和平有时在没有抵制和对抗的情况下也不会发生。战争与暴力是人类的一种发明,在全球化的时代,我们应该进行新的思考,用新的发明即“和平与非暴力”取代过时的“战争与暴力”。和平学是一种可供替代性的实现和平的一种理论范式与实践途径,值得倡导与普及。


(本文根据作者在2016议政府-察哈尔公共外交和平论坛上的讲话稿整理而成,图片除第一张外均来源于网络)

用户名:
密码:
换一张
评论 (0
加入收藏
打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