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15日，英国议会下议院高票否决了脱欧协议。600余名议员中，有超过430的反对票，这对特蕾莎政府而言，是“前所未有”的“最大挫折”。
特蕾莎前所未有的挫折
如果说2016年的英国公投飞出了让卡梅伦辞职、欧盟震惊和全球市场陷入混乱的“黑天鹅”。本次议会投票也算是飞出了不大不小的“黑天鹅”。因为在此之前，执政的保守党内部就有很多反对协议者，科尔宾领导的英国工党则直言坚决反对脱欧协议，而且还要拉特蕾莎下台。
科尔宾已提出对特蕾莎的不信任投票。特蕾莎则强调，16日（英国时间）下议院将有机会就一项不信任动议进行辩论。她还称，将继续寻找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方案。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则对英国下议院投票结果表示“遗憾”并警告英国“时间不多了”。
的确，今年3月29日英国将迎来脱欧的最后时限。英国议会投票否决了特蕾莎和欧盟千辛万苦达成的脱欧协议，不仅是特蕾莎的挫折，也是对欧盟的否决。脱欧协议被否决，随着脱欧大限（70多天）的临近，英国和特蕾莎的时间的确不多了。
特蕾莎的时间不多——还意味着要在协议被否决后在3日内拿出新的脱欧替代方案。然而，替代方案依然充满不确定性，因为欧盟早有话说——不会就脱欧协议和英国进行重新谈判。也许特蕾莎已经准备好替代方案，但是该方案亟需欧盟方面的认可和妥协——虽然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协议被否决后欧盟可以妥协，但是妥协多少能让英国下议院通过还是未知数。更要者，一个默克尔同意妥协没有用，要欧盟所有成员国愿意妥协才行。如果欧盟向英国妥协，不仅影响欧盟的声誉和整体利益，也是鼓励其他成员国脱离欧盟。在替代方案方面，欧盟不大容易给特蕾莎开口子。时间不多的英国脱欧和特蕾莎，面临着紧迫的多难选择。
首先，工党领袖科尔宾已经对特蕾莎发起了不信任案，并于16日（英国时间）投票，如果不信任案通过且政府不能在14天内通过信任动议，就会解散议会，提前举行大选。对工党而言，提前举行大选是为了推翻特蕾莎，特蕾莎也可以通过解散议会和提前大选摆脱政治困局。不管如何，英国政局都将变得更动荡和混乱，特蕾莎将面临严峻的政治豪赌。即使如此，英国脱欧的难题依然难解。工党执政，面临的脱欧难题不会比特蕾莎少，而且还要继续浪费资源和欧盟博弈，重新面临议会PK。当前看，工党只是添乱而已，不可能改变下议院保守党占优势的格局。
经历一次政治豪赌的特蕾莎，对于提前大选也缺乏足够胜算。这位“铁娘子”首相，对本党同志的倾轧和反对党的掣肘，已经身心俱疲。她是否能够或愿意坚持下去，尚是未知数。而这恰恰是英国的灾难，对欧盟和全球市场而言，也不是好消息，简直就是“黑天鹅”叠加“灰犀牛”的大灾难。
其次，举行第二次公投。如果说2016年的脱欧公投是英国人“激情”的结果，再次公投也未必是英国人“理智”的结果。全民民主的公投，并不代表理性，很大程度上是趋向民粹的结果。再次公投，不仅损害英国民主，而且影响英国公信力。特蕾莎也表示不会举行第二次脱欧公投。
“硬脱欧”全球市场势动荡
其三，特蕾莎并非无路可走，如果她能继续担任首相，也可以选择“暂停脱欧”和“取消脱欧协议”。前者需要英国政府提出来，而且延后脱欧时间只有1年，也需要欧盟27国全部同意。后者则是英国选择单方面取消脱欧程序，这样英国就可以重回欧盟，2016年发生的一切都成为无意义的故事。而且，欧洲法院也认可英国可以单方面取消脱欧程序。即便如此，英国脱欧不仅成为欧盟笑谈，也会继续撕裂英国社会，给整个英国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。对于江河日下的大英帝国而言，英国脱欧事件将成为帝国的耻辱。
现实是，英国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增大，对特蕾莎、英国、欧盟和全球市场都非好消息。“黑天鹅”和“灰犀牛”叠加，将给全球市场带来更多坏消息。
据英国工业联合会的最新报告，英国“无协议脱欧”（“硬脱欧”）将让英国GDP降低8%。世界银行认为，若英国“硬脱欧”，2023年英国GDP将比2016年5月缩水7.75%至10.5%。英国央行的预测是，英国居民房地产价格下跌33%，商用房地产则会下跌40%。而这也将会使得国外投资者对于英国失去兴趣，英镑汇率下跌27%，银行利率则会上涨到4%。欧元区经济增速将从2018年的1.9%下滑到2019年的1.6%，而2020至21年的平均值甚至只有1.4%。
英国“无协议脱欧”的“黑天鹅”乱飞和“灰犀牛”横冲直撞，其影响也会波及全世界，引发全球市场动荡，拉低全球经济增长。最糟糕的情况是英国“无协议脱欧”可能成为新一轮危机的导火索。
责任编辑/郎亚娇 顾心阳
图文编辑/康巳鋆
作者：张敬伟，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
来源：《大公报》，2019-01-17
原文链接：http://www.takungpao.com/opinion/233119/2019/0117/236420.html